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寶覺成就讀書夢——蕭珍彩校

 

前言

蕭珍彩校董於1954入讀寶覺小學,至1965年中學畢業。畢業超過半世紀,回望寶覺的青蔥歲月,蕭校董直言難以忘懷。蕭校董滿懷感恩,多年來一直關心學校的發展,自2004年開始出任寶覺中學校友校董,回饋母校。2021年,正值母校九十周年校慶,蕭校董應邀到寶覺中學校史室,再度與學校師生分享在寶覺生活的點點滴滴。

 

「萬般皆下品,唯有讀書高。」讀書是父母對蕭校董的期望,她自幼也心懷讀書夢。蕭校董家境並不富有,是家中的長女,有弟妹多人,要入學讀書並不容易。她自幼已十分羨慕途經家門上學的學生,希望也能夠上學讀書。寶覺學校正是她夢想啟航的起點,蕭校董清楚記得當年到學校面試的情景。

 

「面試當日,母親陪伴我來到寶覺學校。第一眼看見如同宮殿般的學校,既宏偉又漂亮,我不禁連聲讚嘆。禮堂坐滿了學生和家長,負責面試的有潘慧凝老師、潘慧文老師和潘姑娘(潘慧妤老師)。老師先問我們的姓名,了解我們的對答能力,然後就叫我們寫自己的名字,考核寫字能力。那時我的心情緊張,十分渴望能夠考進寶覺,因為學校既免學費,又全日制上課,還可滿足我搭車上學的願望。幸運地,寶覺學校取錄了我!」

 

當年社會重男輕女,女性要讀書可說是荊棘滿途,時常面對「夭折」的遭遇。蕭校董感恩學校對學生無微不至的照顧。學校為讓學生完成學業,做了許許多多的「紓困」方法。

 

「當時寶覺是一所免收學費的學校,只收取學生每月兩元堂費。直至我升上三年級,堂

費才加至四元。對比同期官立學校半日制收取五元學費,私立學校收取十多元學費,寶覺收費實是便宜。雖然當時中學部每月收取十元堂費,但仍然有學生無法負擔。學校會向個別有需要的學生提供協助,如免堂費送書簿等。」

 

 「記得我讀五年級期間,同班有好幾個同學沒有上學。經老師了解,才知道同學是因為家庭經濟問題退學,她們都到剛開幕的銅鑼灣大丸百貨公司工作了。當時每遇學生退學,老師都會家訪了解原因,盡力協助,這種情況十分普遍。我讀中二的時候,又有一位同學退學,原因是要照顧剛出生的弟弟。女孩要讀書真不容易!眼見同學中途輟學,我感到十分可惜,更珍惜得來不易的讀書機會。」

 

1963年,中學學制由初、高中各三年的六年制,改為五年制。學校原有兩班中三升高一,會與前一屆學生一同畢業,但教育局只允許學校同一年度兩班學生畢業,於是兩班新高一只好合併為一班。由於人數眾多,學校只好安排成績中游的學生轉校。但私校學費昂貴,為了不讓學生失學,寶覺就資助學費差額,讓轉校同學維持每月繳交十元堂費,直至畢業。這樣『慷慨』的安排,讓我們深深體會學校的慈悲和博愛。」

回應珍貴學習機會的最佳方法,蕭校董認為莫過於「勤奮自律」和「珍惜光陰」了。

 

「當時寶覺是一所職業學校,科目比其他學校多,溫習的內容與平日的功課也相應較多。當年我會善用每一刻空餘時間,例如:利用放學後做家務的零碎時間背誦;吃早餐及上學路上重温晚上背誦的內容;碰上默書測驗,我會提早出門,相約同學到途經的黃泥涌道附近的墳場溫習背誦。另外,中文功課要以毛筆完成,需時較長,通常由晚飯後一直做到十點、十一點。記得有一次因為尚未完成中文作文,我要早上五點起來,借街燈照明來完成。除了主要學科,還有術科功課,例如編織毛衣、打字等,我們通常在周末趕工。最初學校不允許學生在學校做功課,到中學時才比較寛鬆,可以午後回校做功課。」

 

「寶覺的其中一個功課特色是每日必須寫毛筆書法,由初時寫字帖,五年級開始臨摹,中學就在九宮格紙寫大字或小字。經過多年訓練,我的毛筆字水平不弱,現在做義工時寫的作品也有不少人讚賞。所謂『字無百日功』,必須勤力練習才能提升水平。」

 

悠悠的十一年校園生活,充實快樂,點滴回憶,讓蕭校董不時回首。

 

「我認為學校舉辦課外活動的目的是啟發學生潛能,多姿多彩的活動,才能讓學生有

快的校園生活。每天上課前,學校會准許同學到體育室借用如繩子、籃球等器材等,讓我們自由活動。我最愛跳繩,所以都會排隊借用器材,更渴望學校能夠舉辦跳繩比賽哩!學校當年又舉辦很多不同活動,我曾參加過佛話劇,演出悉達多太子遊四門當中老人的角色。學校每年也有各種學科比賽,包括作文、書法、美術和演講比賽等,1964年更開始舉辦化妝表演。我每次都希望可以參加演講比賽,但老師說我的文章寫得比較好,還是鼓勵我撰寫演講文章。當時的文章多數關於佛教道理,例如因果、因緣和合等。」

 

「最難忘的,是我小學年級曾參加賣物會,班主任潘慧文老師告訴我是全班賣奬券最多的學生。最開心的,是慶祝44日兒童節,當日學生只需上午上課,又有唱歌表演、抽奬等活動。最期待的,是每年春秋兩次的學校旅行,部分旅行需要收費五毫或一元,老師會出資幫助有困難的學生,讓我們一個都不少,齊去旅行。」

 

蕭校董曾贈送一本個人相冊給寶覺中學,從相冊可以窺見昔日寶覺學生的生活點滴,意義非凡。

 

「相片通常是老師拍攝的,例如五年級班主任潘慧凝老師經常會用相機幫我們拍攝。相片有時是老師送的,有時是我們向老師購買的。例如中四去大埔半春園旅行的照片,就是老師送的,畢業照片就需要自己購買,大概只需五毫一幀。至於保存方面,我完全不懂得如何保存,只是放入袋內,再放進個人物品的紙箱面。可惜部份照片曾因搬家遺失。這本相冊是中學會考成績優異,學校嘉奬我的禮物,讓我可以珍藏照片之用。」

 

從相簿的照片中,看見學生都束一頭短直髮,還有白色和藍色的校服,原來背後又是另一個慈悲的故事。

 

「學校為了培養同學的自理能力,對我們儀容及言行的要求十分嚴格。頭髮長度只可到耳珠,並且修齊髮尾,不可佩戴任何飾物。如忘記佩戴校章、忘帶功課及頭髮過長等,都會被記名。周會時,學生會會長會站在台上,當眾讀出同學姓名及記名次數,被讀名的同學就要從座位中站起來,所以同學大都不敢違規。我讀書時的頭髮都是由母親修剪,第一次光顧理髮店,是中學畢業以後的事。記得六年級有一位梳雙辮子的插班生,她雖然愛留長髮,但因為校規緣故,最終也要把頭髮剪短,事後只有大哭一場。」

 

「我們的夏季校服是一件黃色鑲邊的白長衫,冬季則是深藍色長衫。領口別著寶覺的鐵校章,十分優雅。校服由白長衫改為深藍長衫是因為19631964的制水。當年每四天供水一次,每次四小時,用水非常緊張。學校有見及此,擔心白色校服多日不洗,有污跡,羅文錦爵士夫人遂出資送給每位學生藍色布料,讓學生自行縫製兩件校服。學校及師長對我們真的嚴而有愛啊! 」

 

「班長」是寶覺賦予蕭校董的一個身份,亦是難以忘懷的「人生標籤」。直至現在,舊同學仍習慣稱蕭校董為班長。

 

「我從小一開始,直至中五畢業的十一年間,一直擔任班長。班長的職務除了協助老師收簿外,還要協助收取每人兩毫的班會費。收班會費也有學問,為了不對負責收費的盧書記造成困擾,我就要確保同學交齊,避免多次繳交。另外,班長要負責管理秩序,有權記下或刪去違規同學的名字。記得當時我會講鬼故事、偵探小說等來維持轉堂秩序。那時的班長是由同學提名,而每次提名名單一定有我,我亦每次當選,到中學更是自動當選。同學認為我很適合做班長,因為我記性好,能夠快速牢記全班同學的姓名。最重要的是,我是『熟手』班長,老師也『默許』支持。」

 

「其實我很希望能夠卸去班長一職,改為擔任風紀,因為風紀隊長十分威風。但在班主任的『勸喻』下,我最終沒有成為風紀,這是我校園生活的一個遺憾。」

 

談到讓蕭校董終身受用的,當然是寶覺的佛化教育和「慈悲博愛」校訓。當年在蕭校董心田的那顆菩提種子,早已發芽成長,變為參天大樹,在人生每個細節發揮作用。

 

「佛學是一門德育課程,佛陀的慈悲及智慧教人心存善念,遵守規矩,對人要真誠,且樂於幫人。心存慈悲,讓我會為不同原因而退學的同學感到難過。深信因果,令我做事會三思而行,時刻反省,避免自食苦果。佛法教人懺悔無意間犯下的錯,即使是傷害螞蟻,雖說是無心之失,都要反省,不可找藉口。認清無常,明白因緣和合是事成的關鍵,所以要放下執著,隨緣而遇,隨遇而安。」

 

佛化教育貫徹蕭校董的教學生涯,把從老師身教言傳學得的道理傳承下去。

 

「教育學院畢業後,我幸運地進入一所佛教學校教授佛學科。佛學課本上多篇課文我都未曾學過,所以我去請教生法師。生法師說:『一盲引眾盲,相牽入火坑。』讓我明白不能一知半解就去教導學生。」

 

「學佛先從學做人開始,我會努力成為一個追求智慧、心懷慈悲、遵守規矩和修學『慈悲喜』的人。『慈悲喜』當中的喜,是隨喜和歡喜,即是見他人得到好處,就如同自己獲得一樣,心生歡喜,真誠地為他人高興。我正是以這種歡喜心鼓勵學生做得更好。曾有一位學生很喜歡上我的佛學課,他覺得佛法很有道理,畢業後亦會找我傾談心事。有一次,他因為在酒吧申請調酒師升職落敗而心情低落。我以佛教的因果義理為他解說,讓他檢視不足,再次努力起來。」

 

「佛法是寶覺給我的瑰寶,讓我終身受用,自利利他啊。」

 

後記

雖然這是蕭校董第二次接受寶覺同學的訪問。每一道問題,她總是有條不紊的娓娓道來。在訪問過程中,蕭校董驚人的記憶力固然教人佩服,但更值得同學學習的,是她為訪問做足準備,一疊手稿背後,反映她一絲不苟的處事精神啊。蕭校董對寶覺情誼深厚,個半小時訪問後,彷彿還有許多說不完的校園故事,我們期待更好的因緣,讓蕭校董再跟我們分享她寶貴的校園時光!

 

訪問日期:20211026

訪問稿完成日期:2022125

訪問者:3B曹家鳴、柳芯雅

訪問稿整理:羅嘉敏老師